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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弃疾《生查子·独游雨岩》“溪边照影行,天在清溪底”全诗翻译赏析

时间:2015-09-15
辛弃疾《生查子·独游雨岩》“溪边照影行,天在清溪底”全诗翻译赏析

辛弃疾《生查子 独游雨岩》鉴赏
生查子 独游雨岩
辛弃疾
    溪边照影行,天在清溪底。天上有行云,人在行云里。
    高歌谁和余?空谷清音起。非鬼亦非仙,一曲桃花水。

①雨岩:在江西永丰县西二十里的地方。这里的景色奇丽。作者在这里写了不少的词。
②非鬼亦非仙:指岩石的形状奇特。泉水的声音也不同一般。作者在《水龙吟·补陀大士虚空》词的小题中说:“题雨岩。岩,类今所画观音补陀。岩中有泉飞出, 如风雨声。”苏轼《夜泛西湖》五绝句:“湖光非鬼亦非仙,风恬浪静光满川。”这里指的是泉水的声音。桃花水,二、三月的黄河水叫桃花水。但颜师古注《汉 书·沟洫志》时说:“盖桃方华时,既有雨水,川谷冰泮,众流猥集,波澜盛长,故谓之‘桃花水’。”当以后者为是。
③桃花水:《礼记·月令》上说:“仲春之月,始雨水,桃始华。”

译文
溪里的水清澈见底,我在溪边行走,影子照在溪里。青天落在水底下,天上的行云,也落在溪里,我却像在云里行走。风光这么美丽,使我兴奋,我禁不住高声歌唱,但是有谁来和我呢?只有空旷的山谷,发出清音来和我。这个声音,不像鬼也不像仙,原来是从桃花水里发出来的一曲歌声。


生查子 独游雨岩

赏析一:
这是辛弃疾作品中又一首即事叙景、寓情于事之作。此词作年虽然难以确考,不过可以肯定这是词人削职闲居、退居带湖期间,“倦途却被行人笑,只为林泉有底 忙”(《鹧鸪天》)的情况下写作的。题目中的“雨岩”,位于江西永丰县西二十里的博山脚下。据韩淲《涧泉集》卷十二一首题为《朱卿入雨岩,本约同游,一诗 呈之》的诗中说:“雨岩只在博山隈,往往能令俗驾回。挈杖失从贤者去,住庵应喜谪仙来。中林卧壑先藏野,盘石鸣泉上有梅……”由此可以想见当地风光之清 幽。作者留连雨岩,填词赋诗,以抒发其情怀。
这首词是作者在游雨岩的时候写的。上片以溪为中心,用天、人、云来烘托出一幅色调清雅的图画。下片写自己的清傲孤独。“高歌谁和余?”这高歌不是一般的 歌,是正义的,抗金的歌。和者是“空谷清音起。”从这里也看出作者寄情山水是迫不得已的,但是倔强不渝的爱国决心,却从高歌中唱了出来。词调轻快清新,景 色如画。
此词前二句“溪边照影行,天在清溪底”,写的是词人在溪边行,从溪水倒影中照出,可见溪水的清澈。溪中倒影不但有人,而且有天,天在溪底,把清溪之“清” 写尽。溪水平明如镜,人影只是水镜中一点,其背景有广阔的天空,一齐照入溪水,从中使人得知溪面之大。但天空本是青冥无物,照入水底如何见出?于是借“行 云”来点明。行云本在天,而今水底的天反借行云而见,这是词人体物精到处。“天上有行云”句,如果理解为天上之天,就没有什么意义,这里说的是水底之天, 它承上补足“天在清溪底”句,启下引出“人在行云里”句。这个“人”是遥应首句溪水中的“照影”,这才有“在(水底天的)行云里”的视觉感受。以上四句全 从清溪倒影落墨,表现的是词人当时那种自觉行走于蓝天之上、白云之中的飘飘似仙的独特感受和恬静愉悦的心情。唐朝诗人贾岛在《送无可上人》中曾写过“独行 潭底影,数息树边身”两句,写的正是这种感受,但又不如这首词来得清新自然,富于韵味。
接下来两句“高歌谁和余?空谷清音起”,作者又另辟新境。写自己“高歌”而问“谁和余”,意在殷切希望有相和者。不闻有人和,只有“空谷”中响起“清 音”,表达了作者心境之孤独。这种孤独感,恐怕不能只理解为没有旅游的伴侣,必须同词人当时特殊的处境联系起来理解。多少年来,作者力主抗金、和者甚寡, 反而遭到排挤和打击,从句中可以看到词人壮志难酬的愤懑之情的有意无意的流露。后二句“非鬼亦非仙,一曲桃花水”,写得极细腻。苏轼《夜泛西湖》五绝句 中,有句云:“湖光非鬼亦非仙,风恬浪静光满川。”词人在这里借用了“非鬼亦非仙”五字,表现的是他听到“空谷清音起”后的心理活动。
他“高歌”之后,在这空旷之地,听到“空谷”的“清音”,起初怀疑是鬼怪发出的,继又怀疑是神仙发出的,末了才又加以否定,得出“非鬼亦非仙”的结论。然 而,究竟是什么发出的“清音”呢?原来是“一曲桃花水”。《礼记·月令》说:“仲春之月,始雨水,桃始华。”《汉书·沟洫志》“来春桃华水盛”注引《月 令》后解说:“盖桃方华时,既有雨水,川谷冰泮,众流猥集,波澜盛长,故谓之桃华水耳。”“一曲桃花水”,潺潺长流,清音流转寄托了词人身处逆境,不改报 国之志,而又孤独无援的忧郁之情。
此词上阕以写形为主,笔法自然平实,下阕以写声为主,笔法婉转曲折,虚实结合,相得益彰。

赏析:
    稼轩对人、对事、对自然界都深挚真诚,因之常能见人所未见,发人所未发。
  孤独时的内觉往往引导人到别人不能到之境,创为奇诗。辛居上饶带湖时,常往来博山(在广丰县西南),游览博山附近的雨岩。据集中所描写,雨岩有怪崖石 浪,有飞泉冰涛,露冷松梢,风高桂子,幽谷兰芳,颇擅林壑之美。稼轩喜独游,独游时他是安全的,这次雨岩溪行,吟咏傲啸,忘乎所以。他那么投入,读《生查 子》简直让读者分不出何者为山水,何者为词,何者为词人。道德感和审美感同属人的高级精神活动。辛如此热爱祖国的大自然,虔诚全身心地融入,“溪边照影 行,人在清溪底。天上有行云,人在行云里。”人进入溪底天光云影的奇异世界。高歌一曲谁来相和?“空谷清音起”,祖国的大自然深受感动,以清丽悠扬的空谷 回声来相和了。这里,我们看到道德感和审美感高度和谐地统一到了一起,是马克思所说“人的彻底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的彻底的人道主义”的妙境。下二词节引也是 辛与自然深度交融的例子,可与本词参赏:“我见青山多妩媚,料青山见我应如是。情与貌,略相似。”(《贺新郎》)“昨夜松边醉倒,问松‘我醉何如?’只疑 松动要来扶,以手推松曰‘去!’”(《西江月》)
  “非鬼亦非仙,一曲桃花水。”因为《生查子》所写境界过于清寂幽峭,可能有“此人境耶?”之问,这里便引用东坡《夜泛西湖》“湖光非鬼亦非仙,风恬浪静光满川”句意作答。“一曲桃花水”,再度融入大自然,清溪也涨满跃起、加入词人高歌、空谷回声的合唱了。
  宇宙的总体本真,有一个诉诸理智而不诉诸感官的质朴永恒至大无边的内在和谐美。挖掘描写与自然关系的一些辛词,常可感到稼轩有意无意地接触到了这个本 真,因之大大扩展加深了其作品的内蕴,《生查子》即一例。为了保存天籁本真、宇宙无声之和的大美,庄子主张不鼓琴,抛弃费力不讨好的人类的渺小音乐。陶渊 明抚弄无弦琴,即循庄子思路,在玩味“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”的宇宙和谐大美。嵇康则试图以自身的灵魂音乐来参同契:“目送飞鸿,手挥五弦;俯仰自得, 游心太玄。”这个“太玄”就是至大无尽的宇宙心灵。稼轩独游雨岩时的一曲高歌、空谷回声和清溪桃花水的和鸣,与庄、陶、嵇一脉相承,是无声之声,是渺小人 类伟大灵魂昂首奥秘时的追寻和求索。一些社会性的内容,似乎倒退居二线了。(李文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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